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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民官:想起兒時吃的“攤黃兒”

「來源: |太原道 ID:tydaocom」

“攤黃兒”是太原城南一帶風味獨特的一種烙制食品,又名黃煎,也有人稱其為攤饃饃、發麵餅。“攤黃兒”的原料為小米麵、玉米麵、糜米麵、高粱面、蕎麵等,也可用小米麵、玉米麵摻以少許白麵的混合麵粉來做。

小的時候,最喜歡吃的飯,就是我媽媽做的這種名叫“攤黃兒”的餅子。這個“攤黃兒”,做起來也比較簡單,就是取適量的玉米麵粉放在一個瓷盆子裡,用溫水和起,均勻地調為糊狀,然後用秸撇子(用高粱稈編織的圓盤,可以當鍋蓋、盛食物)蓋住,放在火圪嶗(灶臺)上,經一晚上的發酵後,玉米麵就發起來了,然後,就把它打勻待用。

這個時候,就要用到一個器械:鏊兒(烙餅用鐵器)。烙制“攤黃兒”的鏊子俗稱“黃兒鏊”或“鏊兒”,為生鐵所鑄,分鏊身與蓋子兩個部分。鏊子底部鑄有三隻矮足,鏊身呈圓形,中間凸起,周邊隆為楞圈兒狀,鏊面光滑,油亮可鑑。蓋子為覆碗狀,蓋頂有環或鈕,便於揭扣。當然,這個“鏊兒”也分大小,一般家庭用的是比較大的那種,而人口少,則用小一點兒的。

王民官:想起兒時吃的“攤黃兒”

烙制時,先將鏊子置於灶爐上,待鏊底烤熱後,先塗以食油,再傾入麵糊兒,加蓋烙蒸。烙蒸約兩至三分鐘後,只聽鏊內水汽“滋滋”作響,表示“攤黃兒”已熟。此時取下蓋子,用小鐵鏟將“攤黃兒”剷出,置於高粱秸杆編織的箅子上降溫,待稍涼後摺疊成半圓形。出鏊兒後的“攤黃兒”色澤焦黃,外焦裡嫩、熱氣騰騰、香甜可口。乘著熱吃,可真的比現在吃的什麼漢堡包之類的西餐好吃多了,是那個時候不論是大人或小孩子都十分喜愛的食品。那時人還小,一般吃兩個“攤黃兒”再喝碗小米稀飯就飽了。“攤黃兒”有發酵與不發酵兩種。發酵的鬆軟,不發酵的筋道。筆者還是特別喜歡吃發酵的,既感覺喧騰騰的,咬起來也非常鬆軟可口,有一股玉米麵的香味,特別是當年磨的玉米麵,金黃金黃的,看著都香,更別提口感有多好吃了。

攤制“攤黃兒”要嚴格控制火量。火力不夠,費時;火力太猛,“攤黃兒”容易焦糊。前年從青島回到太原,就忽然想起來,想吃“攤黃兒”這麼一口。一次去程培富同學家裡玩,說起這個事情來,同學說他家裡就有這麼個鐵鏊兒物件,是他自己有一次趕集時特意買的,讓我拿回家自己做做。我便很高興地拿回家,夫人也沒有見過這玩意兒。但還是按照小時候記憶的思路,先將玉米麵發酵,然後按照“攤黃兒”的程式來做。結果,發現用勺子舀取玉米麵糊糊,均勻地傾入鏊子中烙蒸時,中間太薄,流淌到邊緣的面又太厚,時間短了感覺不熟,時間長了面就糊了,與想像中的“攤黃兒”差距實在太大。再說,過去用的是爐灶慢火,現在是用煤氣灶,火勢大,弄得不好,就容易糊鍋。而記得小的時候,我媽做的那攤黃兒,每一張都焦而不糊,挨鍋底的一面呈金黃色,那自然形成的氣眼兒既均勻且大。而靠近鍋蓋的一面,也是說厚不厚,說薄不薄,疊起來吃,色香俱佳。能夠做到這麼個程度,恐怕也與長期做這“攤黃兒”有很大的關係,做得比較多,熟能生巧,掌握好火候,也是需要有一定的手藝,並不是誰想做就能做出來的。想想飯店裡的那些個大師傅們,為什麼有的師傅手藝好、炒的菜就香,而有的二把刀師傅則就欠缺些,炒的菜就不香,廚藝的高低,飯菜是否可口,還是會因大師傅手藝的不同而有所區別的。有的人家,做了一輩子的飯菜,不是少鹽就是缺醋的,做的飯實在是不好吃。而有的人家,做菜做飯時,不光講究色香味,還特別注重調料的科學合理使用,吃過一次後回味無窮,還想再吃。所謂百家飯菜百家味道,還是有一定道理的。

王民官:想起兒時吃的“攤黃兒”

有一次出去玩,在平陽路上,看到路邊的攤位有人賣“攤黃兒”,感覺很是新鮮,就立即買了兩張吃。吃的時候覺的太甜,便問攤主是不是加了糖精,攤主說沒加。但吃起來如同嚼蠟,食之無味,棄之可惜,實在是不好吃。可能是陳玉米麵的關係,也可能是配料的問題,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。反正,那名字雖然是叫“攤黃兒”,卻再也不是原來的那個食材、原來的那個感覺,更不是我媽做的那個味道了。

看起來,人們回憶過去,回憶的不僅僅是那個時候的時光、那個時候的親情,更重要的是那個時候的味覺口感,那個時候留存在舌尖上的記憶。而這些個味道一但失去,可真的是再也找不回來了,就如同逝去的時光歲月。

可見,“攤黃兒”不僅是一檔食品,也可以說是非物質遺產的民間美食,但願有人還能來挖掘傳承這一手藝,讓我們能夠品嚐到真正的又香又甜、充滿了玉米香味的“攤黃兒”。

王民官:想起兒時吃的“攤黃兒”